迅然・療癒到覺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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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誤解「禪」!參禪不是坐禪、茶道花道、沙地上畫線

禪宗誕生於中國,受到佛家和道家兩家思想的濡染,但哲理上獨樹一格。禪的思想在唐宋時期達到鼎盛,奠定了當時眾多文人的思維態度,啟發了富含禪意的中國詩學與禪風美學。

而今,大多數人對於禪的印象可能是插花的花道、品茗的茶道、在沙地上畫線畫圈、坐在蒲團上一心不亂的靜坐冥想,或是說一些無厘頭的公案,好比南泉和尚斬貓,或是留鬍子又說沒有鬍子。

事實上,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禪。

真正的禪,是明心見性,還回我們的本來真面目,如同《達摩血脈論》中寫的「見本性為禪。若不見本性,即非禪也。」

見性是一種深刻的領悟,蛻變,重生,跳入一個徹底不同的範式,一種難以言喻的身心變化。

禪宗被看作是佛教的一支宗派,有著些許佛教色彩,兩者都解釋幻相和空無,闡述自心是佛。但除此以外,兩者對於自性與解脫的理解大異其趣,因此修行方式也就大相徑庭。

好比佛教宣說次第漸修,各種階級果位,大乘的菩薩行中有五十二個果位,漫長的修行,一步步向上爬升;反之,禪宗《達摩悟性論》說「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」。

這巨大的差異體現了兩者的根本不同之處,佛教和禪宗站在徹底不同的基礎之上。

找回自性,找回你的本來真面目,其實也就是撥雲見日,拆去了蒙蔽自我的一切。當雲散了,陽光透射出來,也就會發現,太陽一直都在那,從來沒有來離開過,只是雲霧遮蔽了陽光。

參禪,必須參透祖師關,要窮心路絕才會覺悟,見到自性。祖師關不參透,各種認定、認為沒有斷絕,就像是依草附木的精靈⋯⋯而祖師關,也就是參透一個「無」字,參透「無門關」。

無門關,也就是無門之門。自性本來空無,所以參一個「無」。也像是六祖說的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?」

醒悟自己被種種認定所蒙蔽了,被自己的信念框架所束縛了。拆除了一道道門後,驚覺曾經擋住去路的門從來不存在,只不過我們給自己安搭上去的。

事實上,參禪,或找回自性也就是挖掘真相。實事求是,挖透,挖穿所有的疑問,不給任何矛盾留下絲毫周旋的餘地。

事實上,真相不用你去「相信」。沒有人會逼迫你去「相信」1+1=2,因為那是真實不虛的。任何需要「相信」的,刻意起信的,本身就存在瑕疵。因此如果有人要你放棄理性推理,起信、相信,那我建議你,立刻拔腿奔跑,不要回頭!

但同時,真相也不容許我們挑揀,不能說我覺得 1+1=1。這例子聽起來很荒謬,但不幸的是,這種例子比比皆是,有太多人選擇並美化自己渴望的,對於其不合理性卻視而不見。

當一個人困在某種認定或信念中,或落入信仰,往往是因為我們盯住了自己渴望看見的,選擇性地挑選自己想要的,被似是而非的邏輯所吸引。有意無意間,忽視自我矛盾,忽視邏輯的一致性和完整性,試圖合理化一切的不合理性。

我們往往就是自己最大的敵人,但為了找回自性,必須克服自己,打破一切自己以為的。

在見性的路途上,層層拆解自我,洞悉自我,洞悉一個人,洞悉一個生物有機體的運作方式。

斬除一切謬誤的認定,就如同《達摩血脈論》說的「住著一心一能一解一見,佛都不許。」因為一絲一毫的認定都會掩蓋你的自性。

許多觀念根深蒂固,看似天經地義,但當我們重新檢視那些觀念時,往往會發現許多是被教導、被灌輸的,不一定是客觀真實。

自性本來空無,所以參一個「無」,但不是嘗試止息念頭或不起妄想,住心觀靜的靜定,以為靜止了腦海中的念頭就是空無,那是「無記空」。也不是觀想空無,在知識概念上的說空說有,那些「頑空」,本質上仍是「有」,並沒有參透「無」。

事實上,不思不想,只是轉念的一種形式,仍是一種用力、壓抑、且不自然的動作。煩惱依舊,只是被頭腦所抑制了。一但頭腦鬆懈了,惱人的念頭依舊再次浮現出來。

觀照起心動念,聆聽內心的感受,是極為重要的練習,但如果只是觀照和聆聽,則停留在頭腦層面的作用。

因此參禪和拆解自我必須「斬」問題,斬斷所有蒙蔽自己的一切。見一個問題,斬一個問題。給所有的問題斷根,給一切的認定斬草除根。

斬斷了信念的根基,打破了自我的信念框架,妄想、煩惱、執著自然消失。自然而然,找回自己的本來面目,那也就是見性,也就是禪。